此话一出。

当朝皇帝谢明渊脸色微变。

他打量顾南絮，语气多了几分威严：“萧夫人……怎会认得朕？”

顾南絮不着痕迹又往后退了一步，越发恭谨：“前些年陛下继位大典，臣妇曾有幸见过圣颜，得以认出。”

实则，她是在前世参加宫宴时见过这九五之尊。

他确是位明君，只是……风流成性。

“原是如此，萧夫人倒是好记性。”谢明渊淡淡摇扇。

顾南絮虽低着头，却能感受到男人的视线。

她一时浑身不自在，勉强一笑，忙欠身告退。

回到侯府。

顾南絮迎面撞见萧承昀。

“侯爷。”顾南絮行过礼要走。

萧承昀却突然叫住了她：“你刚刚去哪儿了？”

“去布庄替母亲选布匹。”

“没见旁人？”萧承昀眼含打量。

顾南絮心头咯噔一下，下意识回头看刚刚跟自己出门的婢女。

婢女急忙低下头。

顾南絮登时明了，心中仿若被针刺了一下。

萧承昀就这么防备她，随时随地都要监视她。

顾南絮冷声回：“途中好心替一名被诓骗的公子解了围，他向妾身表达感谢，聊了几句便回来了。”

她下意识没将谢明渊的身份告诉他。

萧承昀闻言，却是冷声警告：“别忘了你是个已婚妇人，不要再跟外男有任何拉扯，丢我的脸。”

刺耳的话深深扎进心里，叫顾南絮脸色发白。

只能哑声道：“……是。”

萧承昀满意了些，又道：“过几日是上巳节，准备一下，全府去云音山。”

“是。”

三月三，上巳节，春和景明。

京中大大小小的官民皆在这日，要到水边举行祭祀，祓禊去灾。

云音山清月潭。

进行仪式时，本该是顾南絮抱着孩子受柳枝水。

然而顾南絮去抱霖儿时，他却紧抱白迎珠不撒手。

“我不要你抱！”

顾南絮还没说话，萧承昀就道：“罢了，就由迎珠抱着过来吧。”

白迎珠就这么代她受了这礼。

结束后，萧承昀碰巧遇上同僚，去一旁谈事。

顾南絮站在水边出神。

不多时，白迎珠就牵着霖儿走了过来，她停在顾南絮身边，轻笑：“夫人，今日可莫怪，谁让小世子只黏着我？可能是我和先夫人太像了吧”

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炫耀，顾南絮却是勾唇：“白迎珠，你也真是个可怜虫，就算处处学顾月婉的做派，侯爷可有多看你一眼。”

闻言，白迎珠脸色难看至极。

顾南絮说完转身就走，谁料大腿骤然一痛。

竟是霖儿扑上来朝她腿上咬了一口！

“不准你欺负迎珠姐姐！”

那愤怒的模样，跟前世他长大后下令将她关入柴房时，近乎一致！

顾南絮顿时心寒至极。

“小世子，您犯不着因奴婢失态啊！”白迎珠哭喊着上期，实际上根本没阻止霖儿对顾南絮的拳打脚踢。

混乱间，白迎珠眼底恶意一闪而过，借着拉开霖儿的动作，伸手就将顾南絮往潭水一推！

骤然失了重心。

顾南絮往潭面倒去，可在坠落的前一刻，她用力将白迎珠也拽了下来！

白迎珠神色一变，但猝不及防，还是被拉着掉入潭中。

冰冷的潭水灌入顾南絮的口鼻。

她挣扎挥动手。

岸边混乱起来，有人大喊着：“夫人和迎珠姑娘落水了！快来人！”

透过清澈的水面，顾南絮看见萧承昀径直跳下水，朝自己游来。

她心口猝然酸胀起来。

这时，却听见岸上霖儿哭着喊：“爹！救迎珠，我要迎珠姐姐！”

顾南絮呼吸一窒。

就见即将要游到自己面前的萧承昀转了身，游向了白迎珠。

心一瞬死寂。

顾南絮泪水悄无声息与潭水混为一体。

她无力闭上眼，身子往下坠去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