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理寺的到来,让所有人震惊。
为首的少卿大人裴铮,面容冷峻,神情严肃。
目光锐利盯着我:
「本官接到报案,有人谋财害命。」
赵氏这才想起我先前在她耳边的低语:
「若想世子活命,请夫人务必设法引来大理寺之人。」
「侯府已经找到了凶手,不须劳烦大理寺了。」
她想用侯府威压呵退大理寺,但裴铮却不搭理她:
「若证据确凿证明真的有人在谋财害命,那更需要大理寺了。」
「难不成侯府想滥用私刑?」
裴铮是皇帝心腹,只听命皇权,向来和世家勋贵不对付。
赵氏狠狠剜了我一眼,心有不甘,却拿对方没有办法。
只好将此事交给大理寺。
我微微松了一口气。
前世那挑断手筋的剧痛和废掉的绝望,这一次,被裴铮一句话挡在了门外。
我垂着眼,指尖在袖中微微颤抖,不知是后怕还是庆幸。
大理寺府衙内,众人围观。
裴铮没有立刻纠缠于世子中毒与否,而是抛出了一个看似简单却致命的问题:
「既然双方都自称医仙谷传人,孰真孰假,一试便知。」
他命人从京兆府大牢和贫民窟中,找来了三个身患不同疑难杂症的病人。
一个咳血不止,面如金纸;一个浑身浮肿,气息奄奄;还有一个高热神昏,呓语不断。
「二位,请吧。」
裴铮端坐上首,声音冰冷。
沈砚立刻护着花想蓉上前一步,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与维护:
「大人明鉴!蓉儿医术通神,定能药到病除!」
花想蓉深吸一口气,强作镇定,走到第一个咳血的病人面前,装模作样地搭脉,她的指尖都在微微发颤。
然而,就在我凝神观察那病人气色舌苔,脑海中刚刚浮现出【肺痨阴亏,需以沙参、麦冬滋养肺阴,辅以三七止血化瘀】的念头。
「此乃肺痨伤阴,虚火灼络!」
花想蓉的声音抢在我开口前响起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。
她报出的方子,与我脑海中瞬间成型的药方,分毫不差!
我心头猛地一沉,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窜上来。
接下来两个病人也是如此,我脑海里刚有念头,花想蓉便给出方子。
甚至连我因心神不宁,说错了一味药,都一模一样。
我头皮发麻。
她,花想蓉能窥探我脑中药方。
这个认知带来的恐惧和恶心感,瞬间席卷了我全身,让我如坠冰窟,脸色煞白如纸。
一位被请来旁观的太医摸着白髯点头:
「这么短的时间内,花二小姐能诊出病症,给出方子。」
「果然是天纵奇才。」
「只不过,第三个药方中,针对患者的体质,若是把番泻叶换成大黄,则更好。」
众人哗然,指着我神情或鄙夷,或不屑:
「原来治病救人的神医是花二小姐。」
「不要脸!偷窃庶妹的医术,还差点害死人!」
「沽名钓誉!心肠歹毒!」
……
「孽障!花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!」
一声暴怒的厉喝穿透喧嚣。
花正清不知何时也闻讯赶来了。
他脸色铁青,双目喷火,手中那根乌木拐杖高高扬起,狠狠朝我的左腿砸下。
「本官在此,谁敢滥用私刑!」
裴铮猛地一拍桌案,两个大理寺差役立刻上前,死死架住了花正清的胳膊。
花正清被拦住,更是怒不可遏,他指着我的鼻子怒骂:
「我花正清没有你这种心思歹毒、欺世盗名、丢尽祖宗颜面的女儿!」
「今日起,我与你花穗禾断绝父女关系!从此你生死荣辱,与我花家再无半点瓜葛!滚!」
断绝关系。
这四个字,如同冰冷的匕首,再次刺入我早已麻木的心脏。
前世那被打断腿、像狗一样被赶出家门的画面,与眼前这张狰狞厌恶的脸重叠。
我抹了一把脸上的蛋液,透过指缝,看向花想蓉。
她依偎在沈砚怀里,脸上挂着泪珠,眼中却飞快地掠过一丝狂喜和得逞。
沈砚搂着她,看向我的眼神只剩下彻底的厌恶,仿佛多看一眼都脏了他的眼。
我张张嘴,最终又闭上了。
难不成,我要向众人辩解,花想蓉身上有古怪,能窥探我脑海里的药方。
所有人只会把我当成疯子。
一股巨大的疲惫和冰冷的决绝涌上心头。
我缓缓放下手,挺直了脊背,冷声道:
「既如此!」
「我花穗禾在此立誓,从今往后,永不再行医!」
「若违此誓,天诛地灭,不得好死!」
【轰!】
这毒誓一出,如同平地惊雷!
不是能窥探我的想法吗?
我倒要看看,从此以后,花想蓉如何偷走我脑海里的药方。
见我发毒誓再不碰医术,花想蓉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。
小说《退出杏林后,神医传人的庶妹急疯了》 试读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