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穿着卧室的拖鞋,走路不跟脚。
我眼看着所有鸡崽子都进去了。
门缝里响起一阵特别尖锐的小鸡叫声,就像是直接戳在脑仁儿里。
这种尖锐的鸡叫越来越瘆人,然后突然就断了。
我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个短***。
***里面,一只老山羊在活生生嚼碎小鸡崽儿,咽肚子里。
越想越好奇,我决定把头直接伸门缝里,瞄一眼,看看发生了什么。
我特别小心,保证头伸进去的时候没碰到厨房门。
我怕惊动了厨房里的东西。
就在这时,那种尖锐的鸡崽儿叫声又响起啦。
我下意识地往后撤步,想缩头。
这一扯,小脚趾头,准准地磕到了地上的一块破木板。
我疼得一跳,拖鞋掉了。
我光脚再次踩到地上,脚心踩在一个贼锐利的尖尖上。
我估计应该踩的是根破木板上的钉子。
脚心被扎穿的痛直接往我心口窝子里钻。
我忍着痛,捂住嘴,没发出声。
心里盘算着,我绝不能惊动到我爸。
我得看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。
重新把头伸进门缝里,我眼睛里只看见四下黑洞洞的,什么也看不到。
我又把一只胳膊伸进门缝,想顺着墙摸到电灯开关。
手触了触冰凉的墙壁,应该是瓷砖。
我的手指刚摸到一个开关,突然感觉有东西咬住了我耳朵。
那咬耳朵的东西触感像牙齿。
牙齿不锋利,很平,感觉像是人牙。
可咬我的劲儿下的是死力气。
我疼急了,不管不顾,大叫挣扎。
然后疼痛来得更猛烈了。
那东西还开始撕扯。
我的身体听从条件反射的潜意识行动,我不能挣脱,再挣脱耳朵会被连根撕掉。
我的头顺着这个东西的劲儿,往里进了门。
我被叼着耳朵,整个头都提着,没办法回头看见咬我的是什么东西。
屋里还是一片漆黑。
我感到脚下踩着湿乎乎、毛茸茸的一摊。
我刚才的号叫声惊动了我爸。
我听见他标志性的咳痰的声音了。
我眼角的余光,还看见门缝外面晃过手电筒的灯柱。
咬我耳朵的东西也被吓到,松口放开了我。
我转头看去,屋里还是什么也看不见。
我摸着耳朵,明显被撕开个豁口。
我心里这时候已经哆嗦得厉害,也顾不得惊动我爸了。
我只想赶快看看自己耳朵伤得咋样。
我顺着冰凉的瓷砖伸手去摸,按动了那个墙上的开关。
开关按下去,屋里立刻亮了起来。
就在门后的角落,响起刺耳的尖叫。
不知道是什么东西,一身鲜红,从我***蹿出去了。
我还看到宰羊的厨房地上,有张血肉模糊的羊皮。
我还想凑近看看这张皮。
后脖子被一只大手狠狠掐住了。
没等我反应过来,就听见颈椎咔咔地发出响声。
我整个人,被拎出了门外。
大手狠狠地把我甩在杂院地下。
我抬起来。
看清了。
是我爸。
我莫名地有种死亡关头被搭救的小确幸。
可我爸这一甩,我尾椎骨又挫在开始撞到小脚趾的那块破木板上。
这种疼痛让我想起了被扎进脚心的东西。
低头看了看脚,才看清脚心里扎着一块白里泛黄的东西。
我盘腿,扣住,刚拔出那东西,要仔细看看。
我爸一个巴掌就把我手中的东西打飞了。
我再看脚,被戳的地方,是两个小而深的血窟窿。
当时我正好在换牙。
所以,我对那血窟窿的形状好像是熟悉的。
那应该是一颗完整的牙齿,两个牙根倒着扎入脚心留下的窟窿。
我现在没心思担心我爸会怎么收拾我。
我好奇,究竟走进这厨房里的东西是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