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婉每天以折磨我为乐趣。

早上伺候洗漱，晚上伺候就寝；

投壶让我捡签子，捶丸让我去捡球；

我过得甚至不如程婉身边的一等丫鬟。

不仅如此，程婉还吩咐厨房克扣我和庶母平日的饭菜。

十天半个月才能看到一顿肉，甚至有时候送来的饭菜都是馊的。

程婉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们，感叹一句：「真可怜，谁叫你不投个好胎。」

面对她的挑衅，我从不搭理，无知的硬碰硬只会适得其反。

我在等一个机会。

庶母有时候气不过也会辩驳两句：「大小姐做这些不怕我告到大夫人那里去吗？到时候大小姐留下个刻薄的名声，可就找不到好婆家了。」

程婉却不以为意：「妾室不过是家里的下人，我管教下人怎么了？」

「母亲说了，只要不死不残，都随我。」

庶母被反驳的哑口无言，她没有我爹的宠爱就没有辩驳的勇气。

程婉依旧每日找我麻烦。

只有每日上书房的两个时辰比较规矩，让我可以专心汲取这个时代的知识。

程婉却偏不要我好过。

这日课堂，夫子姗姗来迟，程婉不依不饶。

「夫子教书育人，怎么也得以身作则吧，迟到可不是好习惯。」

夫子深深鞠了一躬：「任凭大小姐处罚。」

程婉言笑晏晏地将夫子扶了起来：「看来是咱们授学的人太多了，累着夫子了。」

众人一脸茫然，我心里却咯噔一下，有种不好的预感。

「夫子这么辛苦我于心不忍，不如以后程姝就不用来学堂了，她一个庶女也用不着这些。」

夫子还想说什么，却被程婉狠狠瞪了一眼，只得闭嘴。

我直接站了起来：「程婉，这是程家的规矩。」

程家自幼就有书塾，为的就是让程家小辈们通文字，知书理。

程婉不以为意地看着我：「规矩？在程家我就是规矩，你和夫子，只能留一个，你自己选吧。」

周围的人都起哄地看着我：

「程姝你不学不要紧，夫子可不能走。」

「就是，程姝你还是识相一些，自己走吧。」

「程姝，夫子比你可重要多了。」

我好笑地看着他们，理了理桌上的文具，夫子教的东西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？

「我和夫子谁都不会走。」

程婉黑着脸看着我：「程姝，你一个庶女好大的威风啊。」

我知道，程婉想用身份压我。

可惜，没文化，真可怕。

学习这种事，我自然当仁不让。

「程家子弟到书堂念书是家主决定的，程婉你既不是家主也不是未来继承人，并不能随意篡改程家家规。」

程婉当即就要反驳我，却被我一个眼神吓退了回去。

「再者，我不识文断字通理，丢的是我的脸？还是各位的脸面？请大家好生掂量下。」

众人面面相觑，没有吭声，都在思考我说的话。

在这里，家族之间息息相关，兄弟姐妹之间相辅相成。

家中若有一个不识字的妹妹，那这个家其他孩子也会被嫌弃的。

我看着众人：「一荣俱荣，一损俱损，我想各位哥哥姐姐自然比我懂得。」

只是这个道理，程婉却不大懂。

她生气地掀翻了我的桌子：「我管你放什么狗屁，我说不行就不行。」

说着就要来拉扯我的衣服，却被她的亲弟弟程萧拦住了：「婉姐，适可而止。」

「你敢拦我？」

程萧没有理会程婉的怒气：「程姝说的不无道理。」

程婉却不依不饶，还想赶我走。

我好心地出了个注意：「要不我们举手表决吧，同意我可以继续读书的请举手。」

四周安静了下来。

程婉得意嘲笑我：「你以为……」

话还没说完，大家都举起了手。

程婉的脸瞬间黑的跟煤炭一样，朝着众人怒吼：「你们都疯了吗？」

二伯家的大表姐没好气道：「程婉你虽是嫡女，也不用对庶女如此刻薄，传出去丢的是整个程家的脸。」

三伯家的小表弟也帮腔：「我可不想被李家那群小子笑我有个大字不识的妹妹。」

「就是，读个书而已，何必这么咄咄逼人。」

……

大家开始七嘴八舌地围攻程婉。

程婉看着大家的指责，猩红了双眼呜咽道：「你们……太过分了。」

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跑开了。

当天晚上，这件事就传到了大夫人耳朵里。

不用想也知道是程婉告的状。

大夫人避重就轻地谴责了程婉的行为，却罚我跪了祠堂。

我揉了揉酸麻的大腿，好戏才刚刚开始呢。